第三十九章(2/2)
还有完没完了,简直了。
事实证明是没完的,一双手又递进来一个宝瓶,让虞姣抱在怀里,被两个妇人搀着拜了天地,虞姣就听到周围闹哄哄的声音,隔着盖头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,没一会儿就被送进了洞房。
房间里盖头看到房间中红彤彤一片,虞姣感觉被对方搀扶着坐上了炕,盘腿坐好,就能从盖头下面看到,对方也是用同样的姿势坐着。
心中嘭嘭嘭的跳着,她想,这马上就要揭盖头了,也不知道对面的胤禛是什么样子的装扮。
那石青色的下摆的眼前铺开,听到边上有细碎的动静,紧接着一根乌黑的箭从眼前晃过,一直被蒙着的脸,终于见了天日。
虞姣匆忙间还没有瞥见胤禛的神色,就又被两个妇人搀着,和胤禛并肩坐好,那熟悉的松香味瞬间将她包围,忐忑的心静了下来,变得安宁起来,羞涩又悄悄的爬上了脸颊。
偷偷的用眼角余光看到,那妇人将胤禛石青色的衣袖压在了她袖上,温热的大手趁机握上她的小手,食指调皮的在她手心勾了勾。
垂下眼眸,虞姣努力的保持威压端庄,压抑着自己想笑的欲望。
那妇人柔声笑道:“请两位新人安坐。”
有着细致刺绣的床帐被放下来了,视野内一片漆黑,胤禛含笑朝她眨眨眼,眼眸中溢出万千星光,用嘴型说道:“我的阿姣……”
一句话,又惹得她脸红。
静静的摸黑坐着,外面渐渐传来一个女声,叽里咕噜的说着满话,虞姣想,这就是萨满太太跳大神了,约莫过了两刻钟的功夫,突然想起细碎的脚步声,坑帘被那双柔美的双手打开了。
虞姣垂眸,知道又要接受摆布了,果然,那两个妇人将她们两人调整成对坐的姿势,又拿出两个酒杯来。
这是要喝交杯酒吗?虞姣的心中一阵激动,喝完总可以去大吃大喝了吧,她这会儿饿的昏天又暗地,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。
果然是交杯酒,不过跟印象中不大一样,那两个妇人一人拿一杯,同一杯两人分别抿了,又换一杯来。
虞姣松口气,这样总完了吧,毕竟前世的时候,交杯酒喝完就可以么么哒了。
一个秀丽的嬷嬷笑眯眯的端上来一碗子孙饽饽,特别袖珍的小饺子,后面跟着一个小侍儿端着清汤面,虞姣强忍着咽口水的欲望,眼巴巴的望着手中的宝瓶,心中呐喊,喂我吃完,我能吃好几碗。
这样的好事是轮不到她的,那两个妇人只不过一人喂了一口,就撤下去了。
虞姣:……
别这样嘛,我还没吃呢。
新房外面有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大喊:“生不生!”
虞姣还未出声,胤禛就回道:“生!”
那两个妇人顿时笑了:“瞧把老四急的,该多回几句才是。”
一说话,虞姣就知道了,这两人一个是太子妃,一个是三贝勒福晋,都是熟人啊,没想到挺给胤禛面子的,不过说来也是,都是自家的兄弟,她们位高,胤禛也不差什么。
一阵烤肉的香味传来,虞姣大胆的抬眸,脸上带着面具的萨满太太端着木质的托盘,上面是一整只烤全羊!一整只!
饿的眼冒绿光,虞姣恨不得一把抢过,疯狂的吃掉半只。
然而事实是不许的,三福晋董鄂氏笑眯眯的片下两片,由太子妃递给两人,一人一片,齐活。
想要吃饱是不可能的。
喝过交杯酒,吃过袖珍水饺,还有清汤龙须面之后,小厮搀着胤禛出去了,太子妃和三福晋手挽着手,一道也走了。
室内只剩下了虞姣,当门啪的一声关上的时候,虞姣只觉得生无可恋。
之前额娘交代过,满人的婚礼跟民人是不同的,会有一道“坐财”的步骤,什么叫坐财呢,就是她要保持双腿盘坐的姿势一动不动,直到明天早上!
不能吃,不能喝,不能上厕所。
简直就是生无可恋中的战斗机,虞姣偷偷的侧耳倾听,好似外面一人都无,就兴冲冲的从仓库拿出一瓶营养液,咕嘟咕嘟的喝掉,本来就是极好喝的,在饥饿的情况下,直逼琼浆玉露。
砸砸嘴,肚子中还是非常饥饿,被烤全羊勾起来的食欲,轻易下不去,虞姣点开自己的店铺,下架了几样荤食,美滋滋的吃个饱,打个饱嗝之后,才开始生无可恋的坐财活动。
这时候约莫才下午,瞧着太阳还不小,也就是两三点钟,离明天早上还有无数个小时。
虞姣:……
果然够熬性子,说好的洞房花烛夜没有就算了,还要这样受苦,心中有一万句MMP,不知道先说哪一句。
三更都被揪起来,没过一会儿的功夫,虞姣就觉得困的厉害,偷偷的倚在床沿上打起瞌睡来,实在是太难熬了。
天刚刚黑透的时候,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没过一会儿,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了床帐,晶亮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芒。
那人薄唇轻启,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:“阿姣,可是累了……”
说着递过来一个大海碗,稀稠正好的海鲜面,上面漂浮着贝肉、虾仁等,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开。
不客气的接过,虞姣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,下午吃的早就消耗光了,这会儿正饿呢,没一会儿的功夫海鲜面就见底了。
胤禛轻声问:“可吃够了?”
虞姣摇头:“三分饱了,算了,明日一早就有吃的了,睡着了就好了。”
冬日里的夜,能清楚的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。
眼前的人,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,火热的盯着她看,虞姣无端的觉得热气上涌,脸上烧的厉害,唇也变得干燥起来。
当大手抚上衣结的时候,虞姣软软的推他:“别,今日里坐财呢……”
胤禛低低的笑了,双眸晶亮的盯着她:“无碍,爷有的是财,无需你来受苦……”
这声音温柔又缠绵,像是一阵火,轻而易举的点燃她心中的火焰,虞姣舔了舔干涩的唇:“既然如此,不若安歇吧……”
“你倒比我还急切些……”低低的呢喃在她耳边轻呵,胤禛轻笑。
“总得、总得验货不是……”虞姣低低的喘息,难耐的咬唇。
室内只有两根龙凤红烛噼啪的燃烧着,不时的爆一个灯火,像是无法承受,一滴烛泪缓缓的滴落。
第二日一大早,虞姣还未醒,就感觉到一阵濡湿,温热的唇噙着她的,细细研磨,见她醒了,就弯着眼眸笑:“阿姣……”
纤手堵上他的唇,虞姣难掩羞涩:“你快出去,叫人看到不好。”
他们两人的举动,也太惊世核俗了些,颇有些不合礼法。
胤禛餍足的微笑:“唔,怕什么,将爷勾的神魂颠倒,正好体现你的本事。”
将撕烂的肚兜扔到他脸上,这人好没脸。
轻轻的低笑几声,胤禛不再闹她,自己起来穿衣洗漱,刚刚收拾好的功夫,太子妃和三福晋董鄂氏一道来了,带着顾嬷嬷一道给她开脸,用无色丝线象征性的绞脸四下,去掉毫毛之后,分开鬓角梳头,戴上钿子这种象征妇人的发饰。
又换上皇子福晋的吉服补卦,戴上一套披挂,虞姣就恨不得在心中大喊,又是这么重,她这会大腿根疼的厉害,简直是……甜蜜的折磨。
穿上高底鞋之后,终于宣布可以下地了,虞姣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,太子妃噗嗤一声笑了:“弟妹这财坐的实在,之前我那会儿,要坐一天两夜,也是好悬没有摔地上。”
虞姣脸上挂着羞涩的笑,实在没好意思说这跟坐财无关,实在是两人荒唐的厉害。
胤禛在一旁摸着鼻子笑:“是极是极,阿姣是个实诚人。”
虞姣垂下眼眸,不去看他,省的她忍不住,想要眼剜他。
繁复的跪拜礼过后,虞姣都想哭了,她也算顶天立地的一个汉子了,可惜的是,仍旧抗不过这几百个磕头。
皇族成员的繁杂在这一刻尽显,光是排位都跪个没完没了,还得去宫中给高位嫔妃行礼,虞姣生无可恋的望着胤禛扁嘴:“还有多久要完啊?”
安抚的揉着她的肩头,胤禛在马车上安慰她:“快乐,去给额娘请安过后,我们就可以回去安歇了。”
到的时候,已经小晌午了,德妃端坐着主位上,脸上挂着冷淡的笑,就说了两句:“你是个好的,做个贤惠的妻子,多劝着爷们雨露均沾,多多的开枝散叶才好。”
虞姣觑着胤禛的神色,见他无动于衷,双眸微阖,静静的站立着,就端着笑容回道:“是,额娘,一切都听您的。”
一时无话,室内寂静的厉害,虞姣冷眼瞧着这对母子,心中也有了几分明悟,看来他们母子的关系,真的是冰封状态。
瞧着身上香色的吉服袍,再看着胤禛金黄的吉服袍,望向大殿上德妃身上的常服,无奈的在心中叹气,看来这个儿子,德妃是彻底的放弃了。
向胤禛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,虞姣就浅笑着告辞,德妃也没留,临着饭点,两人又回去了。
康熙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,问德妃:“他们二人竟没有留下来?”
德妃温婉笑道:“小两口刚刚成婚,新鲜着呢,自要回去好好亲香,瞧他们迫不及待的,我也就没留了。”
康熙点头,不置可否。
而另一边的两人,又坐上了马车,从地安门出去,瞧见钟鼓楼就知道东边的贝勒府近了。
一进前院,就听到热闹的哄叫声:“等四哥回来,定要臊他,太不厚道了,带着小四嫂就跑。”
胤禛跨过门槛,淡淡的问道:“什么?”
胤祯顿时噤声,讪讪的说道:“在这新婚的大喜日子,多笑笑才对,要不然小四嫂还以为你不喜欢她,回头哭鼻子,又得半天好哄,我这是为你着想。”
胤祥上来打圆场:“都在说嫂子貌美如花,四哥你有福了。”
这话胤禛爱听,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,拍上了胤祥的肩头:“你这小子,懂什么。”
什么都不懂的十九岁已成婚小伙子胤祥,震惊的望着胤禛,他这一笑如铁树开花般稀奇,看来对小嫂子真是满意到极致了。
前些日子一直有传闻,说四哥时时刻刻都念着小四嫂,他还不信呢,男子在世,哪有将一人放在心上的,娇妻美妾,左拥右抱方是正道。
这会儿子瞧见小四嫂的容貌,心中倒有了一丝明悟,似这般如水的娇儿,他也愿意时时刻刻挂在心尖上,娇疼爱宠。
香色的衣衫向来容易衬得人老气,放在她身上却有几分得宜,如玉的脸庞透出一抹粉红,雪白的肌肤似乎散发着莹莹的光泽,双眸如水般扫过来,清浅中带着几分冰冷,瞧着倒与四哥如出一辙。
高挑丰盈的身量比他略低了一些,死板的吉服也能衬出几分玲珑。
这小嫂子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,美而不妖,艳而不俗,散发着盈盈的香气。
胤祥垂下眼眸不再看,实在难掩心中的愤恨,同样是嫡妻,他家那个的脸盘子都快抵得上小四嫂两个了。
可悲可叹,阿玛偏心啊。
都是同届选秀,为何媳妇的质量差别这么大,不服。
这边的涌动,虞姣不知道,她盈盈笑着向众兄弟行礼,向胤禛提议,不若开饭吧,因着跟一般的家庭不同,胤禛的父辈不大可能跟他一道吃,所以几个兄弟一道,也算是全了礼节。
等到吃完饭,就到了开箱这个礼节,真的是开箱啊,红沁带着一打的小丫鬟,每个人手中都端着托盘,上面是给众兄弟的礼物。
虞姣思索了很久,要不要用系统兑换来的奖励作为红包,想想太招眼了,就让虞母准备的,虽然是世间的珍宝,但是在虞姣看来,还比不上咎那边的一棵草。
众阿哥都是珍宝窝里泡大的,对于这些都不大感兴趣,夸了几句就散了。
而在这时,这一场婚事总算是落下了帷幕。
室内一时之间只剩下两人,虞姣觉得有些口渴,紧张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,抬起眼眸,就见胤禛静静的望着她,一双深邃的眼眸似含着万千情谊。
眷绻又温柔,缠缠绵绵,一瞬不停的盯着她。
两朵红晕飘上了脸颊,要说虞姣也是新世纪的新女性,对于男女之事坦荡的很,可是迎上对方的目光,顿时觉得脑海中一片迟滞,什么都想不起来,手足无措的厉害。
这室内一点一滴都透漏着对方的气息,迷人的松香味将她重重包围,恍然间,她身上的心字香味也变成了松香,沾染上对方的气息。
这种厚重的侵略感让她无处可逃,只得扭着手中的帕子,一张嫣红的小嘴蠕动了半晌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胤禛缓缓的靠近了她,微微的笑意中带着无限的蛊惑,扑鼻的香气在她面前萦绕,一双大手袭来,拔掉了她一根头发。
虞姣嘶了一声,不解的歪头望向他,委屈:“疼……”
鼻子一痒,熟悉的气息将她环绕,轻轻的亲吻细碎的落在上面,极其温柔:“阿姣,我的妻。”
这声音柔软中带着叹息,一下子冲击进她的内心底部,虞姣抬眸,望向这个神色冰冷的男人,十指缠上他的,柔和了眉眼:“相公……”
甜到发腻的气息在室内萦绕,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……
虞姣微眯着眼,清晰的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指的时候,有一个小丫鬟来报:“贝勒爷,小阿哥发烧了,烫得厉害,格格让我来问问,贝勒爷可要去瞧瞧。”
虞姣唇角含着一丝轻笑,柔声道:“这年代,什么猫啊狗啊,都能在我新婚的时候来恶心我不成?”
望向胤禛的眼神充满了锐利:“这就是你所说的,我们两个相伴过一生?这才第一天呢,就有人来下马威了!好大的威风!”
见他蹙起了眉头,虞姣不耐的摆手:“去吧,去吧,没得我做这个恶人,挡着你们一家人团聚。”
门外的小丫鬟闻言,唇角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,这主意还是她出的,福晋如今不过十五,年岁小着呢,能懂什么,像之前的福晋一样,端着贤惠当令牌,将好处都让给她们才是正经。
更别提格格膝下还有两子一女,这贝勒府所有的后嗣全部都是格格所出,纵然是福晋又如何,还不是得倒退一射之地。
这福晋是被贝勒爷之前的柔情迷了眼吗?说句实在的,这后院但凡受宠的女子,哪一个没有得到过柔情呢?可是又有什么用,贝勒爷最重规矩,如今福晋所说的话,可算是大逆不道了。
她家阿哥顶顶尊贵,怎么会是阿猫阿狗呢,没得连爷也一块埋汰了。
擎等着,爷定会要她好看,嘻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