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9章 都是因果(1/2)
「蜕变」
高翰一行一寸寸接近了山顶,已经望见亮着灯火的营帐,周围有数名兵将守卫。
营帐上映出个人影。
“是乌利将军。”耳畔兵将道。
高翰抬胳膊做了个手势,身后士兵站成一排,掌起弓箭,向营帐方向射过去。
人影中箭,血溅上营帐,帐内顿时漆黑一片,守卫的士兵也皆中箭倒地。
一行人迅速往营帐方向靠近。
高翰屏息前行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绊:“不好!后撤!”
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一张网已在前方拉起,往后罩下,十数人被一股脑儿地收进网中。
高翰拿匕首去割,却无法割断。
逃走的士兵被同样执弩机的士兵合围,逼近。
周遭有火把渐渐燃起,仲家军兵将将他们围了起来。
圈子越围越小。
“放下兵器者,不死!”说胡语的人声自士兵队伍中响起,银甲将军穿过人群,走到高翰面前。
火光中,他看清了这小将军的样子,不过是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,眉眼却极冷,整个人锋利得像把刀——是他的杀父仇人。
“高翰将军,听闻你今夜想围猎本王?”
冷脸笑了,似冰层裂开,嘴角却弯起柔和弧度,一时叫人分不清是真笑还是假笑。
高翰昂起头,一言未发,隔着网毫不迟疑扣动弩机。
几块盾牌立即挡在冷玉笙面前,弩箭应声而落。
一支小竹箭却直直飞来,射穿了高翰执弩之手,他吃了一痛,弩机猝然掉到地上。
楚歌抽抽嘴角嗤笑一声,摸了摸自己的玩具:“小道长送的玩意儿,还能派上点儿用场。”
“乌利副将可是已代重骑兵向英宗大王写了降书,高翰将军公然行刺,是何居心?”冷玉笙单手分开面前盾牌,招了招手,李骞便扣着一个人走出人群。
看清来人,高翰忍着手上巨痛吐出一口痰:“你刚刚没死?……是你告发的本将?”
“帐中是草人……帐外,也是。”乌利可安解释,满腹委屈终于能一诉,“可将军,告发你的不是属下!”
李骞慢悠悠从他衣里摸出之前写的降书,高声念了一遍,又提灯笼凑近了,展示给高翰瞧:“白纸黑字,如何抵赖?”
乌利可安嘴唇哆嗦起来:“你们……”
事到如今,的确洗不清了,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。
他数次劝高翰退兵,却不能劝动,一切到底都是天命。
本要夜间围猎的猎手如今已成网中猎物。
他只能咬了咬牙,最后一次劝道:“将军,祁有仲家军,咱们抗不过的……还是降了吧。”
“你个叛徒!”乌利可安怒斥,“来人,给本将射杀这条走狗!”
可过了半晌,身后仍无人举弩。
降书内容已写得明明白白:归附耶律赫真后,重骑兵编制不变,兵将皆官在原职。
士兵突然不知他们要反抗什么。
高翰环顾四周,心内一片冰凉,颓然跪到地上,怅然问苍穹:“父亲,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——毫无骨血的勇士?”
“本王说过了,放下兵器者,概不问罪。”冷玉笙又重复一遍,措词又松了一层。
一名被收到网内的士兵“砰”地丢下弩机。
听到声响,高翰却迅猛起身一刀抹了士兵的脖子。
血溅了他一脸,士兵捂住脖颈,呼喊都来不及发出,软瘫倒地。
李骞踢了乌利可安一脚,乌利可安闭了闭眼睛,长吸一口气,喝了一声:“高翰公然叛军,滥杀兵将,诛之有赏!”
话音刚落,高翰身后另一名士兵,已将匕首插进了他脑后。
高翰扑通一声直直跪到地上,睁着眼睛死去了。
乌利可安便带头跪了下去:“西辽重骑兵,降了!”
“重骑兵,降了!”
“兵,降了!”
“降了!”
……
回声在黑峻山间荡开。
被包围的西辽兵将齐刷刷下了跪。
身后山下,仍有火光烧灼和战斗声响。
仲家军兵将的欢呼声开始响彻。
-
快圆满的渐盈月已彻底落尽,头顶只有漫无边际的星辰。
冷玉笙转身遥望东北,寻找定州城的方向。
心中默默盘算,尚未到腊月,距昭安十二年腊月初一——那一切的开始——大雪纷飞中西辽骑兵逼近颖谷关时,就要过去六年。
政和二年冬月十二,这漫长一战,终于可以停在刚刚好的一刻。
他也能给舅舅、给父皇一个交代,给天下一个交代,也能给他的姑娘,一个交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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