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伯府来人(1/2)
第71章伯府来人
高云天直起腰,问:“若是如你所说,第一次去作坊因某些原因没有找到张玉,是不是说明张玉并非本名那凶犯和玉器铺老板知道真名,也大概知道长相。”
贾川赶紧趁着高云天智商在线,能帮他拓展思路,继续假设道:
“卷宗中说张玉不是匠户,很有可能用的不是本名,小作坊用人,有手艺没户籍偷着用也是有的,可这是京城,小作坊的老板自始至终没有露面,只说不在京城,张玉到底是什么户,顺天府没有查到,他又是从外地孤身来的,死后也就无法知道他真名假名,可他喜欢请假外出这事儿可就有想头了,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,是不是说明张玉潜伏在京城一定是别有目的,且这个目的被人发现了,提前动手将他杀了。”
陈默探身问:“我有一处想不通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小作坊咱们都见了,凶犯杀人容易,一刀便解决了,可搬回另一间屋中床上,还要不被人看到,还要能将血迹遮掩,他们是如何做到的”
“好问题!”贾川精神抖擞。
蹲在不远处的董圆圆扭头看了看躲在墙边的高云朵,想说:过来一起蹲呀。却见高云朵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,董圆圆便没有吭声。
按理说,高云朵不该到前院来,可她又想听听那些人能讨论出个什么结果,这门亲事她本就不愿意,她想要嫁的人,理应跟她一样习武出身,一身正气,可她打听过安平伯府的这位庶出的孙子不仅手无缚鸡之力,且品行堪忧,她当时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应下这门亲事。
如今时过境迁,她与安平伯府理应不再有瓜葛,眼下不过是好奇心使然,想知道安平伯府是否真的与此案有关。
但男女毕竟有别,大晚上的,虽说是在院中,还有自家哥哥在场,高云朵还是觉着露面不太稳妥,这才听起了墙根。
此时贾川正兴致勃勃的分析着第一案子的作案过程。
“……凶犯一刀下去,鲜血必定会喷溅的到处都是,若想不留痕迹,又不引起死者反抗,基本没有可能,但仵作说过他想找寻死者在何处被害,且府衙衙役,作坊里其他人都不瞎,若是哪间屋里有大量血迹必定会当场发现,这么多人见到,可不是随便能灭口的……”
陈默接口道:“若是留下血迹便不会转日才发现死者了。”
“就是这个道理,所以我推断案发现场是在那间做掏堂的小屋内,但当时死者并非坐在桌前,那间屋子不大,窗下便是长条桌案,桌案呈l型,呃,就是拐了个弯,在竹椅右手边墙下也有桌案,与窗下的连在一起,桌前有一把竹椅,桌案上面各种工具,一旦有血溅上,收拾起来可是相当麻烦,但其他地方便是空地了,所以玉器铺老板和那名‘随从’再确认了张玉身份之后,定是先将他引到小屋空地上……”
高云天接口道:“玉器铺老板正对着死者说话,那名随从走至张玉身后行凶!”
“老师傅说死者张玉比我稍矮一些,身材也算得上壮实,这便需要在他身后行凶之人的身高高过他,有一刀致命的身手和力度,且鲜血喷溅的时候,不会溅玉器铺老板一身,我问过仵作,死者上半身的血迹有喷溅的,也有流下来的,最主要是鞋上也有,这便不会是坐在桌案前被杀。”
高云天又接口道:“桌案会挡住喷溅的血迹,那间屋内地面是夯实的土地,未曾铺青砖,有血迹撒上不细细观瞧难以分辨,可,他们二人如何将尸体搬到歇息之处,而不被人发现前院后院的院中可都是人,从那间小屋到死者被发现的屋中,我量了一下至少需要十步……”
董圆圆喊道:“那玉器铺老板寻个理由,提前将院中人轰到别处便是了。”
贾川一拍大腿:
“甲方……玉器铺老板是给作坊活儿的人,说话理应有些分量,只是可能是杀人后才出面将后院中人支走,也就是等待院中人离开的工夫,死者的血流的差不多了,二人快速将尸体抬到屋中,这过程必定有血留下,但地都是土地,府衙是转天去的,且不说他们未曾严谨办案,便是认真了,也未必能在院中找到血迹,匠人们一直忙乎着,他们更容易疏忽。”
“那随从必定穿了一身玄色长衫,这么一顿折腾,他身上怎会没有沾上血迹”高云朵忍不住说了一句。
只听见声音,不见人,坐在院中的几人只贾川伸长了脖子找了找。
陈默点头说:“不仅这名随从是黑色长衫,玉器铺老板身上的衣衫也是深色的。”
“可惜不是当时接到案子。”贾川感慨了一句。
顺子却问:“可就算这一切都像你推断的这般,作坊里的人怎会在玉器铺老板走了之后,不找找张玉就这么等到转日开工”
贾川说:
“作坊里的老师傅说玉器铺老板虽日日都去监工,但有时候是黄昏的时候去,我怀疑行凶这一次便是黄昏的时候去的,至少是离黄昏很近的时候,这门手艺不好点灯来做,一旦瞧不准,手中的玉石可就费了,所以极有可能玉器铺老板事后,找个借口又耽误了会儿工夫,等天黑下来才离开,有与张玉住在同一屋的人,见到张玉躺在床上,身上必定是盖了被子的,召唤两声没有应答便也就不管了,如此拖到转日也能说得通,可见这张玉平日里与其他人相处的并不算融洽。”
“只要是转日发现的尸体,便可推脱到别人身上,玉器铺老板也就没了嫌疑。”顺子总结性的说了一句。
“对!”董圆圆认可的喊了一声。
陈默问:“即便你能推断出这起案子理应有的模样,也没有实证指认安平伯与此案有关啊,你明日去安平伯府能做什么”
“要不说得跟你们唠一唠呢,原本我想着直接去见安平伯,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诈出点啥来,说了这么一通之后,我觉着明日还需再去趟作坊,如今见过随从的人只有作坊里的那些人,现在我知道大概个头,再知道大概的长相,暗地里找人问问安平伯府中的下人,说不准……”
贾川话没说完,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他赶紧停下来朝院门看去,一名锦衣卫小旗匆匆跑进来站定躬身道:“顺天府尹郑道宁来了。”
贾川想到锦衣卫的人会布防,所以才会在院中这般肆无忌惮的说,但没想到连府尹都能拦下。陈默站起身说:“府尹是来见你的,我们就别在这杵着了,各回各屋吧,等府尹走了咱们再说明日行程。”
顺子一听心里连连叫苦,这位千户明摆着没有离开的意思,今晚还要与他睡在一屋,顺子刚轻叹一口气,便听到董圆圆说:“你一人拉不动我。”
顺子扭头一看,高云朵正在奋力的想把董圆圆拉起来,他赶紧跑过去帮忙。
董圆圆抬头憨憨的笑着对顺子说:“腿蹲麻了。”
……
郑道宁来的匆忙,只因吕峰回去后说的悲愤,他听得却心惊。
留下仵作他倒是不怕,如今尸首已变作白骨,不论仵作说了什么,都无从验证,且仵作留在高家的时间越长,他越不担心,哪怕到了御前他也敢提出质疑:仵作因何变卦
可让郑道宁心惊的是贾川这一日当真是去了作坊也去了玉器铺,只听吕峰的意思,贾川没给顺天府任何颜面。
京城中的官员,不论是何品级,也不论与他是否有恩怨,与顺天府过事,场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,贾川这般遛了吕峰一整日,又将吕峰轰走,此乃对顺天府官员的羞辱,他怎敢如此只凭皇上撑腰来日不在官场中走动了还是……
郑道宁心里盘算了一下,贾川此种行径他觉着更为可能的是源于初出茅庐的轻狂,而非胸有成竹的漠视,且还有可能是想传递给他一些消息,可只查了一日,又都是他安排好的,能查到什么呢
郑道宁不敢耽误,也没有去找张廉商议,上轿直奔高家。
因已到宵禁时间,郑道宁被拦下盘问也属正常,但到了高家门口竟是被锦衣卫拦下,郑道宁的心里不免有些慌张。
若是锦衣卫只负责帮着贾川查案方便,郑道宁虽心有忐忑,却也不惧,没走到台面上来便是还想讲规矩,但拦他轿子,还让他等着,这便不止是查案方便了。
张廉的话在郑道宁耳边响起:皇上刚刚继位,先帝又在位时间不长,一个稳字至关重要,此案又非什么大案要案,皇上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顺天府、刑部还有安平伯,待那个毛头小子查不出个所以然来,咱们再一同向皇上服个软,此事便也就翻篇了,以后查案小心些便是了。
郑道宁觉得有道理,皇上重查此案的源头在安平伯被参‘骄纵枉法’,安平伯也不是第一次被告到御前,先帝时候便告过一次,查无实证便也就没再提,郑道宁觉着安平伯乃靖难之役的功臣,虽平日里行事确有不妥,但安平伯不是还没死嘛,真要收拾伯府也要再等等。
郑道宁给自己鼓足了勇气,迈进了高家的院子。
贾川迎在院中,或者说他根本便没有动,见到郑道宁行礼后,指了指脚下的凳子说:“郑府尹莫嫌弃,这时节也就这地方最舒坦,小风一吹舒爽的很。”
郑道宁愣住了,他再怎么说也是正三品官员,可他没听说贾川有品级,竟还敢让他坐在院中,只怠慢不敬这一罪名,便可让贾川挨上板子。
郑道宁犹豫了一下,莫说他没带衙役,便是带了,这院中必定有锦衣卫的人,他能打的成
“为官多年,还是第一次坐在院中凳上与人交谈。”郑道宁寒着一张脸,沉声道。
“常做的事,不一定都是对的。”贾川指了指凳子,自己先坐下了,而后自顾自的说:“贾某不才,不明白府尊亲临的用意,我无品无级,竟劳烦府尊空手来看望,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还望府尊帮我解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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