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9章 有着极为记仇的传统（2/2）

听完于芫讲述整个事件的过程，偃师已经近在眼前。

顾名思义，偃师城是周武王伐纣归来时建造的，意为“息偃戎师”，从此战马放南山，兵器入库，再无战争发生之意。

可惜事与愿违，维持天下和平的周王室越来越衰弱，原本应该安守自己领地的诸侯们却掀起了更加激烈的战争。

与洛邑相比，偃师城更显破败，连城门都已崩塌，只剩下一个乱土堆间的缺口供人出入。天色已晚，除了军队驻扎的地方，周围都是一片黑暗，没有一点灯光。

正要进城，一群农夫却挡住了于芫的车驾。

这群农夫衣衫褴褛，脸上勉强装出坚定，但眼神中的恐惧之色却完全暴露了他们。稍一询问，原来是军队行进中践踏了他们的庄稼地，他们在这里等待要求赔偿。

于芫召唤了一位提前到达的士兵，这位士兵却高傲地回应：“将军，这些人实在是无理取闹，我们并未践踏多少庄稼，而且大部分是盗跖所为，他们应该向盗跖索赔。”

领头的老农声音颤抖地辩解：“我们也是无奈之举，水边的田地全被破坏了，连今年的税赋都无法缴纳。

我们明白贵军是为了追捕盗跖而不慎踩踏了庄稼，其中的道理我们怎会不知，若非走投无路，也不会向将军您求助。”

“好了。”于芫挥手让那位还想争辩的士兵退下，温和地对老农说：“此地已不宜居住，不如我为你们指一条生路如何？

我将亲笔写下一道命令，你们带着它向东行，前往虎牢，当地的官员会妥善安置你们，只要你们勤劳肯干，生活定会比现在好得多。”

对于芫的特别关照，老农却并不领情：“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，我们世代都是周人，怎能放弃祖先留下的土地。

如果您实在不愿赔偿，我们也无能为力，只能再苦一些，听天由命了。”

于芫显然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有骨气的周人，不禁生出敬意：“既然如此，倒是我失礼了。军需官，我们的军粮是否还有剩余，能否分出一部分来补偿他们？”

一同在“城门”迎接的军需官回答：“军粮仅余五日，若急需，可以就近调配，只是……。”

于芫自然明白军需官的言外之意，周地四周与韩国接壤，调运粮食并非难事，但这样做势必会暴露行踪，他以自身为诱饵引盗跖回师决战的计划就会落空。

这让于芫陷入了两难。为了追击盗跖，他下令轻装简行，自然不会携带太多辎重粮草。如果为了分给这些人一些而影响最终战局，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
尽管他因这一年多的变法获得了“贵族屠夫”的称号，但他从不为难百姓，思量再三，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，承诺事后一定补偿偃师民众的损失。

听到于芫这样承诺，农夫们也不好再纠缠，各自散去。亚加达军队愿意赔偿对他们来说已是天大的好消息，至于事后是否会兑现，那也只能看运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