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交谈（2/2）

教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，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，他转而说起了别的事。

“你知道吗？当年第一批格拉默铁骑飞向天空时，在地上仰望的我不知为何，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，这个声音在问我‘我所做的事真的是正确的吗？’”

说到这，教授发出了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也许那时的我便看到了如今共和国的模样，只是自己并未察觉——如今过去了几十年，当时心中涌现的问题我依旧没有答案，是啊，窃取了敌人的力量，格拉默共和国因为铁骑的诞生获得了生存的希望，可是那些铁骑下的人呢？那些孩子们呢？他们的生命呢？他们的生命有被格拉默共和国的议会，有被那些被他们拯救过的平民当做过是活生生的人吗？”

“......”

亚修保持着沉默的样子，但内心早已陷入了震惊之中。

他注意到了，眼前这个老人话中最关键的几个点。

窃取了敌人的力量，以及——

他说的是格拉默共和国，而非格拉默帝国。

“孩子，我和你说一说你们，格拉默铁骑到底是怎么来的吧...”

————

时间缓缓淌过，待老人停下他的话语。

亚修万般滋味

他得知了格拉默铁骑是怎么来的。

利用基因技术克隆结合繁育命途，也即是铁骑们没日没夜对战的敌人的力量，从胚胎到能投入战斗的成体，从最开始的几个月，在技术不断更新下，现在只需要数天不到。

而格拉默母星上有数百座这种管理铁骑的基地，每座基地里都有成千上万个这种培养舱。

若是需要，随时可以唤醒这些培养舱中的“人”。

而这些铁骑脑海中的所谓战场孤儿身份，全都是强行灌进到他们脑海里的虚假记忆。

帝国是假，女皇陛下也是假的。

亚修喉咙咕嘟了几下，他觉得有些干渴。

针对人类的克隆，在他认知里，是有悖人伦的。

还是数以亿万计地进行克隆。

“我不明白，古斯德教授，您把这些告诉我是为了什么？”

强压住心中的震惊，亚修问道。

“因为孩子，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格拉默铁骑，而是一个有着清晰自我认知的格拉默铁骑。”

古斯德一边说着，一边将他面前的虚拟屏幕放大呈现到亚修面前。

上面是格拉默铁骑们的各个生活区域的监控画面。

“我已经观察你有数个月了，从我发现你异于别的孩子举动开始，便一直关注着你。”

“即使每个孩子都被赋予了人格，但在思想钢印影响下，这些人格在我看来都是虚假的。”

“他们宛如一台台机器人，思想钢印就像是事先编号的程序，时时刻刻控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，接到出战任务，集合前往目的地，完成任务，回来在房间里待机等待下一次任务。”

“这种循环往复，危险枯燥的生活，他们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样，也不会有任何不满，有的只是为了所谓的格拉默帝国，女皇陛下而战的荣誉感和兴奋感。

在基地里，他们除开待机恢复身体机能，除非有别的任务，否则基本不会进行过多的活动。”

“而你，在这几个月里，一有时间便在基地里闲逛，我也浏览了你这几个月里的任务记录影像，更加确定了你的独特性，你便是我一直在等待的那个机会，那个能完成我心中执念的机会！”

“！！！”

亚修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绷了起来。

依据眼前这位老人的说法推断，作为一名克隆出来，为战而生的士兵，像他这种独特性是绝对不会被容许的。

眼前这位老人看着对他抱有很大的善意，也许不会伤害他，但除他之外的共和国高层呢？

他不久前提到过一嘴的共和国的议会呢？

自己这几个月居然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？

不是因为那些蠹虫，而是背后的格拉默母星！

怎么办？要逃吗？身上的装甲也能够在宇宙航行。

但能快的过那些大型母舰的跃迁速度吗？能逃得过其他铁骑的追捕吗？

这一瞬，亚修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。

“不用担心，孩子，在这座第六基地里我是最大的负责人，基地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也是我的学生，有关你的任何信息都不会离开这座基地。”

似是看出了亚修心中的异样情绪，古斯德教授最后补充了一句。

紧接着双方便陷入了沉默。

“.......”

大脑高速运转，思索着眼前老人目前针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意图是什么，几分钟后，亚修主动开口问道：

“那么古斯德教授，您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
很意外地，老人摇了摇头。

“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，起码现在不需要，我今天叫你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一部分真相，而更多残酷的真相我还不打算现在告诉你。”

“我会给时间让你去考虑，是忘记今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，顺应每一位铁骑的命运，在某一天战死，亦或是——”

“承担起你们所有人的命运，为你们自己，争取到能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！”

老人的语气缓慢而有力。

亚修看到了，他的眼中深处正有什么在燃烧着。

......

亚修离开了房间。

而看着那刚被关上的大门，老人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，一下子显得苍老了许多。

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，然后慢慢地闭上了双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