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 风起青莲（2/2）

王永年接过密令，仔细阅读后，郑重地点头：“属下明白。赵灵虽醉心于权力，但她向来重视民生，或许有机会说服她。”

云逸尘拍了拍王永年的肩膀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：“此行凶险万分，交战各方都戒备森严，赵灵也未必会轻易相信我们。完成任务后，你便去救小九，务必将她安全带回来，公主要亲自见她。”

王永年深吸一口气，目光坚定：“统领放心，属下一定不负所托。”

云逸尘点了点头，目送王永年转身离去。厅堂内烛火摇曳，映照出他深邃的目光。

小九站在城外的山坡上，远远望着风灵教驱使的流民如潮水般涌向城墙。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，手中握着简陋的武器，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。风灵教的教徒们手持长鞭，冷酷无情地驱赶着他们，稍有迟疑者便被鞭打得皮开肉绽。城墙上，守军的箭矢如雨般落下，流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，惨叫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，仿佛人间地狱。

小九的双手紧紧攥住衣角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。她曾以为，加入风灵教是为了推翻朝廷的暴政，是可以为了替家人报仇，。然而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彻底动摇了。风灵教的手段比朝廷更加残忍，他们利用流民的性命去填平城墙，用无辜者的鲜血铺就自己的野心之路。这真的是她想要的“正义”吗？

她转身看向身旁的雷宇，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惑与不安：“雷宇，我们真的做对了吗？这些流民……他们和我们一样，都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的人。可现在，他们却成了风灵教的炮灰。我们加入风灵教，难道就是为了助纣为虐吗？”

雷宇的脸色阴沉，眉头紧锁。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战场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听到小九的话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和焦躁：“小九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这些流民的死活，与我们何干？即使我们不加入风灵教，他们也会被风灵教驱使去攻城。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，我们无能为力。”

小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，她上前一步，声音微微发颤：“可是，雷宇，我们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去送死吗？他们和我们一样，都是无辜的普通人啊！我们加入风灵教，难道不是为了‘灵佑苍生，替天行道‘吗？可现在，我们却成了刽子手的帮凶！”

雷宇猛地转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：“小九，你太天真了！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，成王败寇。我们如今的力量太弱小，根本无法与朝廷抗衡。只有借助风灵教的力量，我们才能为家人报仇！至于这些流民……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。只要我们能推翻无道的朝廷，他们的死就不会白费！”

小九的眼中泛起泪光，她摇了摇头，声音低沉却坚定：“不，雷宇，这不是我想要的复仇。如果我们为了报仇而变得和朝廷一样残忍，那我们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？我们的家人若在天有灵，也绝不会希望我们变成这样！”

雷宇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，他握紧拳头，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：“小九，你难道忘了张家是怎么被灭门的吗？你忘了满月教的兄弟姐妹是怎么惨死的吗？我们活下来，就是为了报仇！为了这个目标，牺牲一些外人又算得了什么？你不要再妇人之仁了！”

小九的泪水终于滑落，她看着雷宇，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悲伤：“雷宇，你变了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我们曾经说过，要一起守护那些弱小的人，要一起还天下一个公道。可现在，你却变得如此冷酷无情……难道仇恨真的让你迷失了自己吗？”

雷宇的身体微微一震，眼中闪过一丝动摇，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。他转过身，背对着小九，声音冰冷而决绝：“小九，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些，那就离开吧。但我不会放弃复仇，哪怕双手沾满鲜血，我也要亲手了结这一切。”

小九看着雷宇的背影，心中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。她知道，雷宇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，再也无法回头。而她，也无法再继续跟随他走上这条充满血腥的道路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擦去眼角的泪水，声音平静却坚定：“雷宇，或许我们真的走上了不同的路。但我希望有一天，你能明白，真正的复仇，不是为了毁灭，而是为了守护。”

说完，小九转身离去，背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而孤独。雷宇站在原地，拳头紧握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，既是对朝廷的仇恨，也是对自身矛盾的痛苦。他知道，自己已经无法回头，但他也明白，小九的话如同一根刺，深深扎在他的心底，无法拔除。

远处，流民的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，风灵教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雷宇抬起头，望向天空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。他喃喃自语：“小九，或许你是对的……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