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医治(2/2)
语罢,手上劲道又减几分,沿着脊梁小心翼翼往下,每遇伤口,便用毛巾角轻轻蘸吸脓血,再换干净之处继续擦拭,如此反复,水盆里的水很快变得浑浊不堪,满是污血与泥垢。他不厌其烦地换水、拧干毛巾,专注于每一寸肌肤,从手臂到腰腹,从大腿到小腿,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污纳垢、影响伤口愈合的地方。
少女羞怯得几欲落泪,咬唇强忍,身子紧绷似弦,周桐则不时温言安抚:“姑娘,别怕,快好了,再忍一忍。”直至将周身擦拭干净,他已用去多条毛巾,堆叠在旁,宛如一座小山,见证着这场特殊“洗礼”。
最后,周桐将毛巾在热水里涮净,拧得温热,轻轻擦拭少女面庞,从额头开始,拂过眉梢、眼睑、脸颊,至下巴收尾,动作轻柔得如同为稀世画卷掸尘。随着污垢层层褪去,少女原本面容展露无遗,眉如远黛含烟,双眸恰似秋水含星,虽满是惊惶疲惫,却难掩灵秀,鼻梁挺秀,仿若玉峰矗立,嘴唇虽干裂,却不失粉嫩色泽,线条柔美,肌肤在洗净后透着粉嫩光晕,仿若春日破晓时天边云霞,尽显清新脱俗、水灵娇俏之态。周桐不禁看得一呆。
接下来就是处理伤口了。周桐深吸一口气,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好使双手稳稳当当。他先将一应包扎所需之物——干净的棉布条、草药糊糊、烈酒,齐齐摆放于旁侧的木凳上,排列得整整齐齐,仿佛这般有条不紊,便能给女子多添几分安心。
轻轻托起女子那满是淤青与破溃伤口的手臂。他先用剪子,极其谨慎地挑开那粘连在伤口上、早已脏污不堪且血痂凝结的布缕,每一下剪动都细微得如同拆解精密机关,生怕稍一用力,便扯痛了女子。随着粘连处被一点点剪开,脓血又渗了些许出来,散发着刺鼻气味,周桐却似浑然不觉,眉头都不曾皱一下。
紧接着,他取过棉布蘸了烈酒,在伤口边缘轻蘸轻擦,棉布所到之处,白沫泛起,那是烈酒在杀灭潜藏的病菌。
你说烈酒哪来的?桃城小老头送的!肯定没现代酒度数高,但杀杀菌还是有点效果的。
女子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,紧咬下唇,面色愈发苍白,周桐立刻停了手,待女子稍稍缓过神,他才又继续手中消毒之事,动作愈发轻柔缓慢,嘴里还念念有词,似在同女子讲,又似在给自己打气:“消了毒,伤口才好得快,姑娘你忍一忍,再忍一忍。”
消毒完毕,周桐拿起那调制好的草药糊糊,其色青碧,散发着淡淡药香。他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挖取适量,小心翼翼地涂抹于伤口之上。草药均匀覆盖伤口后,他拿起备好的棉布条,双手熟练地扯着两端,开始包扎。既不让伤口勒得太紧,致血液不畅,又包得紧实稳固,以防草药脱落。终于是忙完了。周桐换了后气。看了眼天色,也已经不早了,他也好奇,赵宇他们怎么也没来找自己。
周桐想着,看了看旁边的粥,周桐见那粥已凉透,皱了皱眉,环顾屋内,瞧见墙角处有个简易小炉灶,应当是用来烧水热饭的。他赶忙起身,端起粥锅,快步走到炉灶旁,蹲下身子,先是清理了下炉灰,而后从旁边柴堆里挑出几根干燥的树枝,熟练地折断、码放好,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,火星溅落在柴堆上,须臾间,火苗便舔舐起柴枝,欢快地跳跃起来。
他把粥锅稳稳搁在炉灶上,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着粥,免得糊了锅底,随着温度渐升,粥香缓缓飘散开来,弥漫在整个屋子。周桐时不时用手背探探锅沿温度,觉得差不多温热适口了,才满意地端起锅,走到床榻边。
此时的少女,靠坐在床头,虚弱得像朵被暴雨反复捶打过的娇花,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唯有双颊因高烧透着不正常的酡红,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,一缕缕贴在脸颊,愈发显得楚楚可怜。她双眸半睁,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感激,嘴唇微微颤抖,似是想说些什么,却又没了力气。
周桐在床边坐下,舀起一勺粥,轻轻吹了吹,防止自己口水吹到碗里,送到少女嘴边:“姑娘,吃点东西,攒攒力气,才好得快些。”少女费力地抬了抬眼眸,目光与周桐交汇,那眼中透着几分羞涩、几分动容,良久,她轻启双唇,声音细若蚊蝇,却透着几分软糯,犹如春日微风拂过琴弦,“多谢。”这一声道谢,轻得近乎缥缈,却直直钻进周桐心里,让他心头一暖,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似也褪去几分。
“姑娘,莫要客气,快多吃几口。”周桐微笑着回应,手上动作愈发轻柔耐心,一勺接一勺喂着,少女起初吃得艰难,每吞咽一口都似用尽全身力气,还不时咳嗽几声,周桐便停下手,轻拍她后背,待她缓过劲来再继续。半碗粥下肚,少女精神似好了些许,眼皮却渐渐沉重,终是抵不住困意,缓缓闭上双眼,睡了过去。
周桐见状,轻手轻脚地放下粥碗,起身添了几把柴火,把炉火拨弄得更旺些,屋内暖意融融,恰似春日暖阳洒满房间。随后他也把剩下的粥吃完,身子也暖了些。
将碗洗摆放好,他转身走到床边,拉过棉被,仔细地给少女掖好被角,确保一丝冷风也透不进去,目光落在少女恬静睡颜上,不错不错,值了。忙活这大半日,他自己也累得腰酸背痛、困意如潮,索性趴在床边,脑袋枕着手臂,不多时,便沉沉进入梦乡,屋内唯余炉火噼啪轻响,与两人均匀呼吸声交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