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挺老啊（1/1）
警局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在潮湿空气里发出细微嗡鸣，陆冲的指尖神经质地摩挲着枪托。对面铁椅上，薛盟翘着二郎腿嗤笑："；陆警官，您这配枪型号挺老啊，后坐力能稳住？"；
"；闭嘴！"；陆冲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。三天前队长暗示他"；处理"；这两个涉黑嫌疑人时，手枪保险栓就卡进了他的命运齿轮。此刻他看见薛盟腕间闪过一抹幽蓝冷光——那串科技感十足的金属手链，分明是总局特勤组的加密通讯器。
黄伯的紫砂壶在玻璃柜上磕出闷响："；小陆！把枪放下！嫌疑人还没过二十四小时羁押期……"；
"；老东西懂个屁！"；陆冲的嘶吼震得窗框发颤。枪口火光在薛盟漆黑的瞳仁里折射出地狱般的猩红，卢文突然暴起，审讯椅在水泥地上擦出火星。陆冲的拇指开始加压扳机，却在扣动瞬间被薛盟抡起的大哥大砸中太阳穴。
金属与骨头的撞击声里，陆冲的世界倾斜成血色隧道。他最后看见的是卢文扑向自己枪口的身影，像只折翼的苍鹰。
"；伤者失血1200毫升，脉搏每分钟140次。"；法医的橡胶手套沾满卢文胸腔涌出的暗红。"；通知家属吧，这枪打在心脏瓣膜边上……"；
薛盟跪在急救床前，腕间蓝光突然大盛。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绽开血色倒计时：09:47。机械音不带感情地播报："；目标生命维持系统启动，建议采取神经刺激疗法。"；
他扯开白大褂露出精壮上身，指节敲在金属床栏上发出清脆回响："；外面那帮废物听着！谁敢拔氧气管，老子就拆了这栋楼！"；走廊尽头的监控镜头突然转向，电子屏上跳出红底白字：接受挑战。
拳击冠军警察陈铁山的身影挤开人群。他脱掉警服露出浑身腱子肉，金腰带在腰间折射冷光："；小子，打赢了我就让医院……"；
薛盟的侧踢比警告灯还快。病房的钢化玻璃在重击下蛛网般龟裂，陈铁山踉跄后退时撞翻了三个输液架。薛盟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直取面门，却在即将击中时突然变招，指节擦着对方耳际削断三根发丝。
"；第八式，回马枪。"；他喘息着摆开咏春起手式，余光瞥见卢文的眼皮在颤抖。倒计时显示06:12，床头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得急促。
卢文漂浮在记忆的洪水里。十二岁那年，他看见父亲替人顶罪前夜，用血在族谱上画了道符。老宅的雕花门吱呀作响，月光透过天井照在青砖上，映出那句刻进骨血的族训："；欠命还命，欠情……"；
急救床的温度正在流失，他却感觉胸腔的弹片在随着心跳起舞。薛盟的喝骂声穿透层层迷雾："；卢文你个王八蛋！当年在缅甸替我挡的刀都忘了？给老子醒过来！"；
记忆碎片突然重组。十六岁雨夜，薛盟被毒贩围困在废弃金库，是卢文抱着铁棍撞开铁门。子弹擦过他锁骨留下的疤痕，此刻正在随着薛盟的拳风发烫。
"；别……"；卢文喉咙里滚出锈蚀的音节。监护仪上的直线突然跳起，像道刺破长夜的闪电。薛盟的膝盖重重砸在地面，腕间蓝光骤然熄灭，电子音留下最后警告："；目标意识恢复概率：1.7%。"；
局长办公室的檀香也压不住血腥味。薛盟盯着墙上"；忠诚担当"；的书法，突然笑出声："；要不是我砸了陆冲的头，现在该上热搜的是警察枪杀嫌疑人吧？"；
"；薛少。"；老刑警张叔的烟灰在颤抖，"；陆冲的配枪记录被改过了，弹道检测报告……"；
"；不用说了。"；薛盟转动腕间恢复黢黑的手链，玻璃幕墙映出他眼里的寒星，"；让纪委的人查查缉毒队去年714案的奖金流向。"；他转身时，风衣下摆扫过茶几上的案件档案，照片里陆冲佩戴的警徽泛着冷光。
重症监护室外，卢文的病床被月光切成阴阳两面。薛盟的影子投在呼吸机管路上，金属链坠在锁骨间晃出幽光："；你爸当年替我挡的灾，现在轮到你……"；
"；不是替你。"；卢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刀刃，"；是还……"；
警报声骤然撕裂夜空。薛盟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，他看见窗外警局楼顶，陆冲的身影正对着病房举起狙击枪。月光在枪管上凝成冰珠，而卢文的氧气管，此刻正在凶手扣动的扳机上摇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