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九十三章 昆玉餐柔情(2/2)
贾琮说道:“比前日已消去了肿胀,张大夫的膏药果然是好东西。”
探春说道:“三哥哥是不知道,第一天上这膏药,当真疼的厉害,像是很多小刀在手上划拉。
我大半夜都疼的没睡着,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,但第二日起身,手上就不疼了,感觉舒服了许多。
张大夫的药膏的确有些灵验。”
贾琮听了这话,微微一愣,觉得探春述说药膏性状,让他觉得有些熟悉……
说道:“想来好的疗伤药膏,都该是这样,初敷之时药力发作,等血脉淤伤化去,疼痛自然就消解了。”
此时,翠墨端了托盘过来,里面放了一个粥碗,冒着热气,香气扑鼻,旁边还放了一小碟茄鲞。
探春因为伤了双手,无法自己动手,这些日子都要丫鬟来喂。
为方便进食,将上等碧梗米熬成稀饭,加了切碎的鸡肉、蔬菜、骨汤,再以小碟茄鲞为佐食,倒也十分香甜。
贾琮才意识到自己来的巧,正好接近午食时间,刚巧赶上探春的饭点。
探春说道:“翠墨,东西放一边,我和三哥哥说会儿话。”
贾琮笑道:“那倒不必,让翠墨服侍你午食,我陪着就是,如今你在养伤,可不能让妹妹饿到。”
探春听了也不以为意,兄妹两个自小亲密,自然也不讲这些客套。
翠墨端了粥碗喂了几口,贾琮只在旁边说些闲话。
探春说道:“三哥哥也别回自己院子吃饭,在我这里吃过才便利,我这几日吃的倒也可口。
二姐姐让内院厨房做了不少,日常侍书翠墨也跟着吃,我让她们取些过来,三哥哥一起尝尝味道。
翠墨,你去厨房给三哥哥也取一份来。”
贾琮笑道:“那自然是好的,我就在三妹妹这里叨扰一顿。”
翠墨连忙应了,放下粥碗便出了房间。
贾琮随手端起粥碗,笑道:“等翠墨回来,这热粥就放凉了没味儿,我来服侍三妹妹一回吧。”
他说着用银勺舀了口热粥,便要喂到探春嘴里,探春俏脸一下通红。
说道:“三哥哥,这如何使得,哪能让你一个爷们,来做这种事情,让人看见太不像话。”
探春这等世家千金,从小就受教养熏陶,男子为正阳,女子为辅阴,天经地义之事。
家务杂事,衣食住行,唯有女子操持,没有让兄长家主为自己动手的道理。
但她却不知,在自己这堂兄眼里,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儿。
贾琮笑道:“内宅之中,又没被人看到,有什么打紧的。
三妹妹为家门免祸,遭罪受苦,我服侍一回,理所应当……”
探春俏脸粉红,被他一番话哄得发晕,似乎再生不出抗拒之意,不由自主张开樱唇,被他喂了一口。
有了第一口便有第二口,绣房里飘着粳米粥饭的清香,弥漫着一种难言的亲密和温馨。
探春整个人有些迷迷瞪瞪,被贾琮喂了一口又一口,看着他深如秋潭一双朗目,晕着温和宠溺的笑意。
她一颗心飘飘荡荡,有些难以自己,有些沉迷其中,有些难以自拔。
觉得这一碗普通的粥饭,竟是平生从未品尝的美味香甜……
等到翠墨从厨房端来贾琮的饭食,发现床头案几之上,放着一个空空的粥碗。
她心里不禁有些奇怪,姑娘不是不能自己动手吗……
不过她也是个灵慧的丫头,知道三爷和姑娘从小最亲近要好,多半是自己出门,三爷自己动起手来……
她看自己姑娘脸红的样子,便知道自己没猜错,嘴角紧紧抿着忍住笑。
将托盘端到贾琮面前,笑道:“三爷,厨房倒是有现成的,我担心不香甜。
让他们重新做了一份,三爷趁热吃。”
……
大周宫城,乾阳宫。
御案旁的两个方形青铜冰鉴,散发着缥缈的白色寒气,给大殿带了一丝怡人阴凉。
嘉昭帝依旧像往日那般,早朝之后便入乾阳殿批阅奏章,期间两次传召大臣,就奏报之事入殿议政。
等午时进膳之后,只是歇息盏茶功夫,又开始批阅堆积的奏章。
其实这些奏章大部分经过内阁票拟,但嘉昭帝是主见极强之人,从来不会人云亦云。
虽然内阁都是学识资历精深的重臣,票拟谏言大都言之有物,切中要害。
但对事项要求的奏章,嘉昭帝依旧会仔细推敲奏章内容,不会过于依赖内阁票拟建议。
此时,乾阳店值守太监袁竞走入大殿,施礼奏道:“启禀圣上,宫外传报,锦衣卫指挥使许坤在奉天门外求见。
言有金陵甄家突发之事,要向圣上启奏。”
嘉昭帝听到甄家突发之事,不禁微微凝神,说道:“传他入殿觐见。”
只是稍许时刻,锦衣卫指挥使许坤跨入殿内,嘉昭帝待他行过君臣之礼,问道:“甄家有何突发之事?”
许坤说道:“启奏圣上,昨日有人向镇安府举告,城东有一处别院,入住一帮南方来客,随行四辆车马。
这些人携带十几个来历不明的箱子,进出诡异,出入神京世家大户,行迹颇为可疑。
镇安府通判刘彬芳带人前去盘查,发现这些人是金陵甄家之人,半月之前离开金陵。
他们随身携带十三只大箱子,里面装满了甄家长房的私财。
据那主事之人言辞,这十三只箱子财货,是甄家大太太送给北静王妃的家礼。
因为事涉及王爵,兹事体大,刘彬芳不敢擅专,便即刻行文锦衣卫,当日便将人犯和财物移交。
那十三只箱子经过清点,折算十七万三千四百五十两,数额十分巨大。
此事主事之人,一名为甄应嘉妻弟姚寿安,另一人甄应嘉夫人陪嫁刘氏。
这两人入昭狱之后,起初还想抵赖推脱,并以北静王府亲眷之名,妄想祈情推脱。
经锦衣卫大刑之后,这才全部据实招供,
他们受甄应嘉夫妇之命,因惧怕朝廷治罪,家财流失,富贵难续,才将长房私财偷运神京,藏匿世家之门。”
嘉昭帝冷哼一声,说道:“甄应嘉好大胆子,身犯罪愆,不知悔改,妄想逃脱律法,交游豪门,藏匿金银!”
他微微沉吟,凝声问道:“他们来京藏银,准备藏于那户豪门?”
许坤说道:“启禀圣上,据那两人交待,他们原想将十三口箱子,藏匿于神京贾家。
因甄家和贾家同为金陵世家,世代都有往来,威远伯贾琮和甄家二房,又有过姻亲之说。
所以甄应嘉以此为倚仗,选定贾家为藏银之所。
只是,这两人到京之后,曾先后入荣国府和东偏院,结果被荣国府王氏和贾政之妻回绝。”
嘉昭帝听到甄家要藏银神京贾家,脸色瞬间有些阴沉,听了许坤之后的话语,脸色才有些缓和。
说道:“贾琮虽然年轻,却是个精明人,还算知道其中轻重,没让朕失望。”
许坤继续说道:“那两人藏银贾家不成,便准备走北静王府的路子。
镇安府上门盘查之前,他们就已给王府下了门帖。
镇安府刘彬芳处事颇为缜密,他将人犯和银箱押走之后,安排两个衙差便衣守护别院。
果然接到了北静王府回帖,帖书上写明了拜门时辰,北静王妃要待客故家来人。”
嘉昭帝冷冷笑道:“十三口箱子,十七万两财货,数额的确不小,都能打动一个异姓王爵。
郭霖,派人替朕问问水溶,北静王府历代厚受皇恩,立国旧勋之中,唯独北静王一系,依旧承袭王爵。
王府所持爵产,历代先王赏赐,难道不够北静王府嚼用,他是否还嫌不足,还要觊觎犯官私藏家银!”
郭霖连忙应道:“奴婢遵旨,这就安排人去王府问话。”
嘉昭帝突然问道:“许坤,到底何人向镇安府举告此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