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章 雨夜跪地,撞门逼婚!(2/2)
两人关系陷入微妙的平和。
苏云眠再没进过那间黑屋,孟梁景也不再动不动将她抱在怀里作弄,他们就像天底下所有正常情侣那样,或者说夫妻,同榻共眠、早安晚安、共进三餐、看书谈天聊不尽的话题......
难得的安宁。
只是,女孩依然没能出别墅。
每每她开口,青年总有许多理由——不想看不见她,没有安全感,外面有人要害她......各种各样稀奇古怪。
催得急了,青年就会露出她最恐惧的表情,不敢再有意见。
后来,
女孩越来越嗜睡,懒洋洋的没食欲没精力,也愈发依赖孟梁景,就也没再提出想要出去的话了。
一天天蔫答答的。
在她有一次午时刚过,就困意难挡睡过去后,孟梁景请了家里的老中医来看。
“孟少爷,这位小姐是怀孕了,看脉象快两个月了。”
“孟少爷?”
孟梁景这才回神。
他脸上有些无措,深呼吸几次,才又连番确认差点没把老中医问烦了,直到得到个胎象目前很稳才放下心。
在送老中医走前,又让郎年去交代让他别多说。
这老中医是专为他母亲看病的,医术精湛,但他这次请人过来父亲那边一定会知道,现在还不能让家里知道这事。
等老中医走了,孟梁景躺在床上,将床上的人儿小心翼翼抱在怀里,女孩也本能朝他贴近。
他的女孩怀孕了。
是他的。
这个孩子来的虽不合时宜,却恰到好处,是个转机。
他需要这个孩子。
......
孟梁景没告诉苏云眠怀孕的事,过了大概一周,在一天清晨,青年离开了。
临走前,他亲了亲昏睡的女孩面颊。
“这一次,别再让我失望。”
他已经朝苏云眠走了很多步,这一次,该她走向他了,也必须是她走向他。
苏云眠醒来时,下意识喊孟梁景,却无人回应。
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。
以为人在外面,穿上棉拖往外走,可她转遍了别墅,都没见到那个每天都在的青年。
青年不见了。
她面色有些苍白,揉了揉闷痛的太阳穴,顾不上青年会不会生气,往大门走去。
门,轻易打开了。
女孩怔住了。
门外是开阔的庭院,冬日风景萧瑟,飘起细雨夹雪,风微冷漂浮着清新的泥土芬芳,她下意识就想往外走。
快要迈出时又缩了回来。
孟梁景会生气,生气了,生气了......就会怎么样呢?
头一阵闷痛。
她抱住头蹲在门口,缓了好一会,慢慢倒退进屋里,上上下下翻找,最终在床头找到她的手机。
她给孟梁景打电话。
无人接听。
隐约熟悉的行为,她不敢去想,她是......又被抛弃了吗?
又?
就在这时,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,无意识滑动,女人粗俗尖锐的腔调穿入耳膜,刺得她头晕。
“苏云眠,你这小贱蹄子竟敢骗我们!你要是再不滚过来,我就让你们学校的老师同学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,抛弃父母的不孝不义之人,老娘吊死在你们学校,你这种人是要下地狱的......”
言语越来污秽不堪。
苏云眠挂断电话,阵阵头晕反胃,再也无法忍耐,扑进浴室,大肆呕吐起来。
好一会才止住,恍惚间竟看到秽物里竟有血丝。
她脑子一嗡。
再没心力思考太多,拿着手机奔去了医院,生怕自己是得了什么病,可最后的结果却更难以接受。
怀孕了?
她呆呆坐在医院长椅上,手机一直在嗡嗡作响,她的父母一直在消息轰炸,还有学校的照片,说已经到学校了。
苏云眠目前本就脆弱的神经快崩断了。
六神无主。
该怎么办该怎么办?
谁能帮帮她?
哪怕是陪在她身边,陪她想想办法也好。
她给关茗打电话,无人接听;给姑奶打电话,依旧在闭关工作;最后,忍着胸腔泛起的难受,给林青山打去电话。
是个女人接听的,很冷漠的声音。
“苏小姐,别再来骚扰我儿子了,你弃他害他,甚至因为你他都住院了,你但凡有点良心,念他点好,就别再来招惹!我就这么一个儿子,麻烦你体谅一下作为母亲的心。”
住院?
弃他害他?什么意思?
她想要回拨回去,想到刚刚林妈妈的话,再不敢打过去了,一时竟有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。
四面楚歌。
却在这时,手机再次响起,是孟梁景的电话。
......
“找我什么事?”
那边青年的声音不复以往热情,很是冷淡。
苏云眠脑子乱轰轰的,没听出青年声音的异样,鼻腔酸涩,哽咽着说:“孟梁景,你怎么不在家里,我、我怀孕了。”
那边沉默许久,淡淡道:“所以呢?”
她愣住,“你、说什么?”
“你是想要我负责吗?可你怎么不想想,你什么身份,和我云泥之别,你有什么资格,又凭什么做我的妻子,做孟家的夫人呢?”
电话从掌心滑落。
青年的话语声音一瞬变得陌生,尖刀一样刺入心脏,痛彻心扉,气血上涌,直犯恶心。
她冲入卫生间,吐到脸色发白,浑身抖若筛糠。
有护士看到,忙找来医生,问了情况,服了药,让她在空出的病床上歇一歇,千万别再动气。
苏云眠呆呆躺在病床上。
她只觉这一天都宛如梦中,很不真实,这些天的温馨日常也如梦幻泡影一瞬击碎。
床头的手机没有一刻停歇,便是不去看,她都知道是催促她退学叫她回家结婚的父母的消息,简直是要往死里逼她。
所有人都在逼她!
她抱着头,蜷缩起身体,想要尖叫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窗外惊雷作响。
然后,
另一个声音出现了,凭什么他可以随随便便抛弃你,凭什么他想要就要、想不要就不要。
不管精神再受磋磨隔离,某种骨子里的倔强永远变不了。
苏云眠躺了好一会。
不顾外面飞雪夹雨,打了车往外环行去,她在别墅里,偶然听到郎年和孟梁景谈话时,有提到过父母的住处。
孟梁景不认,她就去找他父母,她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没办法了。
她不能再被拉入泥沼!
......
夜晚大雨瓢泼,掩盖了暴雨下的巨响。
老宅里,
方凝心照常喝了中药,在暖气熏陶下,斜躺在沙发上,眉眼懒散耷落,困意上涌,一旁的佣人正为她揉捏肩背。
正半梦半醒间,突闻巨响,一瞬惊醒。
“什么声音?”
“太太,没有声音。”
她最近刚犯过病,好不容缓了点,佣人担心她又犯病幻听,面色紧张起来。
方凝心茫然摇头。
她听到了,真的听到了,重物撞击的声音,听得心揪起,发慌难受。
在哪?
是谁?
她从沙发上坐起,顾不上穿鞋,踉跄往外跑去,在佣人惊叫声中推开人跑出屋。
穿过庭院长廊,朝大门奔去。
你是谁?
“快,快去喊先生,快去!”
老管家大喊着,赶忙拿伞拿鞋追了出去,“太太,慢一些,外面下雨,穿好鞋!”
大门轰然打开。
跪在门口的女孩,满脸血痕跌入方凝心怀里,她抓着面色同样苍白的方凝心,抖着声。
“我、我怀了孟梁景的孩子,我要见他爸妈,我要见他们。”
方凝心满眼震撼,望着怀里的女孩,额头血痕混着雨水滑落,瞳孔涣散却在眼底透出骇人的光,摄人心魄。
那样绝望,又那样璨燃。
大雨里,她下意识抱紧怀里颤抖的女孩,放声尖叫起来。
“来人!快来人!”
听到这一声响,苏云眠一直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回实处,蜷缩在女人瘦弱的怀里,死死抓着。
那时的她以为,她得救了。
却不想,只是从一个泥沼,坠入了另一个深潭,越陷越深。
好似大梦七年。
......
乡镇旅店。
藏香燃尽,空气中留有余香,床上昏睡的女人缓缓睁开眼,先是茫然,继而明亮。
越来越生动。
她从床上坐起,下地,披上藏红藏服,从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方舟身边走过。
她听到了,有人在喊她,就在门外,无比亲切。
她走出房屋。
身影消失在浓重夜色里。